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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珠宝商人站在树下怔了一刹,手里的水壶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然后他俯下身默不做声地捡了起来,苦笑:居然还有些失望?这一点相信“人心”的执念还是不灭吗?
“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自小,家族里长辈在带他行走江湖经商的时候就那样教训过年少不更事的他,何况慕容家做的是珠宝生意、这世上又有谁不见财起意呢?
已经吃了多少明暗箭的算计,自己居然还没长进,差点被那个丫头给骗了。
他重新整顿羽衣,走回大路上,急急赶路:天黑前他必须赶到桃源郡城去见到母亲托付的那位西京大人,不然,孤身怀有重宝的自己、只怕随时可能送命。
“喂!喂!你干吗?”才走了几步,忽然间身后有人清脆脆地唤“想扔下我一个人跑吗?!”慕容修霍然回头——回首之间,只见一袭青羽衣闪动、怒气冲冲的少女从路边树丛冲出来,大呼小叫地追上来,紧紧抱着一只筐子。
东面来的明庶风缓缓吹着,云荒上面一片初的
绿,鲜亮透明,而大片深深浅浅的绿意中,那个穿着羽衣的女孩宛如一只刚出蛹的小小蝴蝶,努力扇动着翅膀飞过来。
不知为什么忽然到心里一热,他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慕容,你耍我!”追得上气不接下气,那笙大怒,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你想趁机扔掉我不管吗?该死的家伙,你就不怕我把你一筐子瑶草当树叶烧了?!”慕容修想忍住笑,但是不知为何居然忍不住地喜,只问:“你刚才去哪里了?”
“我、我去那边林子里…”那笙忽然结巴了,脸红,然后低下头细如蚊蚋般回答“人家、人家好像早上吃坏了肚子…”
“啊?哈哈哈…”慕容修再也忍不住地大笑起来。
“笑什么!等一下你一定也会闹肚子!”恼羞成怒,那笙恶狠狠诅咒,把抱着的筐子扔到他怀里“不过我可是替你好好看着它的,一直随身带着。”
“我不要了,”慕容修连忙把筐子扔回给她,撇嘴“一定很臭。”
“你!”那笙闹了个大红脸,然后揭起盖子闻了闻,如释重负“不臭的,放心好了!”慕容修看着她居然老实地去嗅那一筐叶子,更加忍不住大笑起来。
“很好笑么?”那笙倒是被他得有些莫名其妙了,看着一路上显得拘谨腼腆的年轻珠宝商这样子大笑。少年老成的他似乎记不起自己多久没有这样舒畅的笑过了,心里只
到说不出的轻松愉快,摇摇头:“好,我不笑了,不笑了。我们快赶路吧。”并肩走着,看着慕容修,苗人少女叹了口气,道:“你笑起来真好看,应该多笑笑才是——不笑的时候看上去好像谁都欠你钱一样,老了十岁呢。”
“呃?”被她那样心直口快的话得愣了一下,慕容修忽然再次笑了起来“不能怪我,我自小都跟着家族长辈学习商贾之道,不够老成人家哪里和你谈
易?”
“嗯,那么你家里那么多兄弟姐妹,就不跟你玩?”那笙诧异。
“慕容家年轻一辈为了家产钩心斗角,长房就我一个嫡子,明暗箭都躲不过来,哪里有闲心玩?”慕容修却愣了一下,嘴角忽然有一丝苦笑“对了,以前我有个九妹妹,是三房庶出的,
格就和你一般,后来稍微长大、就完全变了——慕容家是个大染缸啊。”
“呃?”终究不明白大家族里面的复杂斗争,那笙表示了一下不解。慕容修也不想多费口舌,只是道:“反正,这次来云荒。如果做不好这笔生意、我就连家都不能回了。”那笙惊讶:“不会吧,你父亲你爷爷不疼你么?”
“爷爷?”慕容修笑了一下,摇头“我是鲛人的孩子,怪物一个,怎么会疼?”
“鲛人?”那笙怔了怔,吃惊“是不是就是‘美人鱼’啊?听说个个都是美人,而且会唱歌、会织布、掉下来的眼泪是夜明珠…不过那只是传说啊!鲛人和你有关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