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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繼華知道在他回來的路上,他們已經開始討論了。
會議室裏的人不是很多,主要是新任四師師長許濟、作戰科長等六七人。莊繼華聽了會,知道他們的意見主要是兩個:進兵福建威脅福建督軍周蔭人,其放回永福艦和艦上的人員物資;聯繫洪兆麟等陳炯明餘部,讓他們出面撮合。
莊繼華心裏盤算,單純看這兩個策略都不錯,可是又都有不穩當。對第一種策略。要是周蔭人不妥協怎麼辦?還有周蔭人為什麼要這麼作,莊繼華更進一步想,周蔭人是孫傳芳的部下,如果周蔭人這麼作了。肯定是孫傳芳授意的,那麼孫傳芳又為什麼要這麼作?難道孫傳芳要挑起閩粵戰爭?不對,莊繼華幾乎立刻否定了。
他迅速想到這段時間從報上得來地消息,孫傳芳與奉系簽訂合約互不侵犯條約,劃定上海為永不駐軍及設置軍事機關地區,孫軍自上海撤軍,而奉系卻未遵約撤軍,為此孫傳芳指責奉方不守合約,同時指責奉方將軍隊源源不斷調進江南,破壞江南的穩定。應該説孫傳芳承受了奉系很大的壓力,這個時候再挑起閩粵戰爭?孫傳芳不會這樣蠢。莊繼華因此斷定這不是周蔭人挑起的。
那麼是誰挑起的呢?海軍司令楊樹莊?他為什麼要挑起這個事端?周蔭人不可能能指揮他,那麼是陳炯明瞭;陳炯明也指揮不動楊樹莊呀,只有北京才能指揮楊樹莊。
北京這個詞蹦進莊繼華的腦海後,莊繼華腦海中赫然開朗,對,這肯定是北京乾地,但北京為什麼要這麼幹,只有一種解釋,北京想要廣東進攻福建。
會議室裏安靜下來,這是許崇智開會的習慣,每個人都可以談出自己的觀點,供許崇智分析考慮,許崇智有時會當場作出決定,有時則不會。眾人都在等待許崇智的決定,但許崇智卻沒有理會眾人的眼光,幕僚的分析建議他都聽見了,可他認為這不夠,老於世故的已經嗅到一絲陰謀的味道,只是他還沒想清楚敵人地目的是什麼,這個目的還躲在層層霧的後面,如果看不清楚他寧可什麼都不作。
“大哥,究竟該怎麼做?你倒是説個話呀。”許濟有些不耐煩了,福建目前兵力空虛,活動在閩北地張貞等民軍已經派出代表表示同意服從軍指揮,願意協助粵軍進攻福建。因此在許濟看來只要進攻,拿下半個福建應該沒有問題。
許崇智瞪了許濟一眼,話到嘴邊。卻突然轉口。
“莊少校,常聽你們校長和政委提起你,你説説看應該怎麼作。”許濟沒想到許崇智突然問起莊繼華來了,他有些生氣地哼了一聲,毫不隱瞞的出不滿。在他看來,莊繼華不過是個小小的少校。
還沒長全,在場中人打過的仗比他走過的路還多,他能有什麼主意。
莊繼華卻沒有理會許濟的態度,而是站起來就要到前面去,許崇智揮手示意他坐下,就在位置上説。莊繼華地動作讓眾人心中又平添些許輕蔑。
“卑職認為這是個陰謀。”莊繼華開口後,許濟不由哈了一聲,不客氣的嘴道:“這不奇怪。誰都知道。”莊繼華不以為意的點頭説:“許師長説得對,不過既然是陰謀,那麼就存在目的,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呢?”許濟一時語
,作戰科的關話道:“自然是截奪永福艦上的物資,裝備陳炯明殘“那他不會不知道,這肯定要引起我軍地反應,甚至引起我軍進攻福建。”
“閩軍主力依然留在浙江,沒有返回福建,我軍進攻福建。可以輕鬆拿下福州。”許濟話,他沒注意許崇智的臉
越來越難看了。
莊繼華雖然只説了兩句,卻已經引起許崇智的共鳴,他對許濟一再打斷莊繼華的話到不耐煩了。
“那就更讓人不解了,周蔭人難道不知道這個情況?”莊繼華現在已經想通了,他還是按照自己在三營中的方式在進行這場討論。
“嗯。…,有話你就直説,別像…。”
“閉嘴,你這樣讓文革怎麼説?”許崇智含怒打斷許濟的話,然後對莊繼華説:“文革,把你的想法都説出來,不要吐吐的,樟木頭那樣的仗你都敢打。還有什麼可顧慮的,萬事我做主。”莊繼華注意到,許崇智對自己地稱呼變了,不再是莊少校了。而是更為親熱的稱呼自己的字了。
“謝謝司令,卑職的看法是,這是段瑞項莊舞劍,意在廣州。”莊繼華不在繞彎子了,先拋出自己的結論,把會議室裏所有人都震住。
“永福艦事件,卑職以為必須放在整個廣東的戰略上才能看清整個事件地全貌,才能分析出敵人的目的,以及我軍應該採取的對策。”莊繼華按照自己的思路侃侃而談。
“首先我提出一個問題請大家思考,永福艦遇上海籌艦,是巧合還是有預謀?如果是後者,那麼誰給他們提供的情報?”
“周蔭人指揮不了楊樹莊,就算孫傳芳也不行;那麼楊樹莊是奉誰的命令派海籌艦到頭來?陳炯明嗎?”
“福建兵力不足,若此舉引發我軍進攻福建,那麼會成為一個什麼樣的局面呢?”莊繼華繭撥絲,拋出一個又一個問題,這些問題其實也不是沒人想到,只是誰也沒把這些問題放在一起考慮。
“我們先考慮這個問題,楊樹莊聽誰地?陳炯明嗎?我軍東征中陳炯明敗得很慘,楊樹莊不可能為他火中取栗,故而卑職認為,只能是段瑞,不可能是其他人,那麼段瑞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一方面福建空虛,另一方面卻又挑撥我軍,所以我的結論是段瑞想要我軍進攻福建,那麼我軍進攻福建會形成什麼樣地局面呢?一個明顯的結論是,孫傳芳不可能泛起福建,我軍若進攻福建,那麼孫傳芳必然從浙江調回大批部隊,與我軍爭奪福建。那時以我東征軍目前的兵力是不夠的,因此必須從廣州增兵,若桂軍拒絕參戰,那麼就只能從北江、西江調兵,如此廣州就只剩下桂軍了。”莊繼華拋出這個結論後,許崇智有些明白了,廖仲愷和胡漢民都曾經給他來過電報,告訴他桂軍有不穩的跡象,他幾乎立刻斷定,桂軍肯定不會參戰,大元帥府只能調北江的譚延愷和朱培德。
“回過頭來我們再談永福艦遇上海籌艦,是巧合還是有預謀?卑職傾向於後者。據卑職所知,永福艦是凌晨出海,預定今天早晨到,那麼海籌艦要截住永福艦,也必須在昨夜出海,才能正好在港口外截住永福艦。”這個細節是莊繼華突然想到的。以永福艦的船速,從廣州到頭要走三四個小時,那麼永福艦必須是晚上出發,這也正好解釋了為何海軍局沒有派護航軍艦,因為這本就是次秘密運送。
“所以永福艦被劫是有人向敵人密的結果。”莊繼華説道這裏對自己的分析越來越有把握了,語氣也就越來越肯定了。
“綜合分析這幾條,卑職認為,這是段瑞有意引我軍進攻福建,為有人在廣州的行動提供機會。”莊繼華説完後,會議室裏一遍安靜,幾乎所有人都認同莊繼華的分析,莊繼華提出的大多數問題,這些人都考慮到的,他們與莊繼華的區別在於一個是從全局看問題,一個只在局部糾纏。
許濟這時已經不再想什麼打仗走路的問題了,他皺眉問:“聲東擊西,廣州?誰?楊希閔?”
“只能是他,也只有他有這個實力。”關科長補充道。
“應該是他,”許崇智這時開口了:“代帥和仲愷兄早有電報通告我,楊希閔有不穩的跡象,軍的趙成梁部已經從韶關調回廣州了。”説完之後,許崇智轉頭問莊繼華:“文革,你認為我們該如何應對呢?”
“將諸位長官剛才的提議稍微修改一下就行。”莊繼華也沒有全盤否定剛才眾人提出的建議,這讓在場的眾人稍微鬆口氣,總算沒有完全丟臉…
不過這只是他的想法,許崇智卻沒有打算放過他。
“怎麼修改呢?”莊繼華有些為難了,他到今天自己鋒芒太
,要引起許崇智的警覺,對自己將來的工作反而不利。
“卑職認為,如何處理這事涉及全局,卑職目前還沒考慮好。”莊繼華決定示弱,既然知道對方的目的,許崇智就不可能再上當了,況且還有蔣介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