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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周青。
孫周青幾步並做一步竄過來，探着火把睜大眼睛看着車上堆積的黑黝黝的石頭，忍不住問:“這就是石炭？”之前説話的兵士點點頭，稱出五十斤石炭，吩咐道:“過去木炭怎麼用還怎麼用，用火點燃就好。記得屋裏留個縫，不要把門窗關死了。”孫周青聽着心中嘀咕，怎麼還得給門窗留個縫？燒炭取暖留個縫不是把熱乎勁都跑了！但既是上頭這樣吩咐，他就照做，上頭總不會害他們。待得最後一輛馬車走完，孫周青指揮着手下關好城門。陳克在身邊攛掇着:“頭，咱們試試石炭？”孫周青瞪了他一眼，想了想讓人把石炭抬進他們平時休息的屋子，翻出去年用的炭盆支着火把點起來。跟着他的幾人都圍了過來，好奇地看着炭盆中黑黝黝的石頭。
“這就是石炭，看着怎麼這麼像石頭？”
“老孫，你説石頭真能點着？”
“不知道，不過都護都是聽術士的，術士説能點着，肯定就能點着。”
“誒，你們看到小郎君了嗎？就是被護在中間的……”
“點着了！！！”陳克突如其來一嗓子，頓時打住了眾人的討論。幾人嗖的盯住冒出火苗的炭盆，便看到火苗越來越大，一股熱氣撲面而來，鑽入四肢百骸，讓人説不出的舒坦。
孫周青滿足地舒了口氣，石頭真能點着，都護沒有騙他們，小郎君沒有騙他們。有了這些石炭，這個冬天該好過了吧！
這天晚上，雲中城東南西北城牆四個段的負責人各領了五十斤石炭。熊熊燃起的火苗第一次將石炭的魅力展現在眾人面前。一隊隊兵士排着隊，輪
到休息的屋子取暖烤火，跟着他們出去的是滿足的喟嘆和對這個冬天的期待。……都護府，李光被下人服侍地洗過澡，正坐在牀榻由着沈傾墨給上藥。
他兩條大腿內側原本只是磨破了皮，但經過雨水這麼一泡，隱隱開始有潰爛的趨勢。沈傾墨小心地挑開爛皮，將藥敷在李光的腿上。動作輕柔，神情專注，似是對着什麼稀世珍寶一樣。
這種被珍視的
覺……李光有些奇怪地想，似乎覺得
高興，但又有哪裏不對勁。他盯着沈傾墨的頭頂，忍不住自個調侃道:“五郎不需要這般小心翼翼，我又不是女人。”
“如果七郎是女人……”沈傾墨的動作頓了頓，抬頭目光幽深地看着他，聲音低沉道:“豈不是該對我以身相許？”李光被沈傾墨這一眼看的莫名心悸，有種難言的壓迫從對方身上傳出，讓他覺得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凝滯起來。他靜默半晌，哂然:“我要是女人，這會估計該喊護衞進來矇頭把五郎打一頓，天一亮就扭送到官府。”
“官府？這裏已經是安北最大的都護府，你還想送到哪裏？”李光一愣，反應過來驀地大笑起來。
“別動！”沈傾墨摁住他，“還沒上完藥？”李光乖乖唔了聲，含笑看着沈傾墨，想到他剛認識的沈傾墨和現在的沈傾墨簡直不是一個人。雖然他不至於自戀到覺得沈傾墨是受了自個影響，但終歸也是有些因素。想想還是有成就的。
這份成就一直保持到李光上完藥休息。但不知是不是受了睡前調侃的影響，李光做了一個夢。夢裏他好像變成一個女人，哭喊着要嫁給沈傾墨。結果沈傾墨高冷表示，他喜歡的是七郎，不會娶變成女人的李光。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早起後回憶夢境，李光簡直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沈傾墨。偏偏沈傾墨還湊過來，摁着他要換藥。
李光想到昨晚的夢境有些尷尬，看着沈傾墨心血來
問:“五郎想過
後娶個什麼樣的
子嗎？”沈傾墨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娶個七郎這樣的。”李光:“……”大雨一夜未停，到了早晨轉為淅淅瀝瀝的小雨。李光換完藥用過飯後，準備前往姚家一趟。沈傾墨看着外面的天氣皺皺眉，不太願意李光出門。李光哄着他，“我坐馬車去，又不會淋到雨。”
“我陪你一起。”
“也好！”兩人一起出了門，李光半支着車窗看向外面。因着下雨，街上的行人很少，便是有看到打着都護府標識的馬車也遠遠避開。他原本只斜靠着車廂，目光隨意地在外面梭巡。但一掃眼有個
悉的身影閃過，李光驀地坐起，盯着窗外微微皺起眉。
“怎麼？”沈傾墨的注意都在李光身上，看他表情不對立刻問。
李光不確定道:“你還記得當初追殺我們的那名回鶻女子嗎？我剛剛好像看到她了。”沈傾墨沒有問李光是否看錯，而是順着道:“她怎麼會在雲中城？”
“也許是回鶻人找郭鳳虜有什麼事，畢竟回鶻同安北暫時還沒有撕破臉。”李光斟酌道，但原先還不錯的心情似籠上一層陰霾。他可沒忘記，若非這名女子一路追殺，沈傾墨不會受傷，他們兩人不會落水，也不會同霍節一行失散，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裏。
“既是她在雲中城，找出來想必不太難，我去留下她。”沈傾墨輕描淡寫道。
李光心中一動，留下是什麼意思兩人都明白，但……“算了，先問問都護府的人看看情況再説，而且她手中有槍又有火藥，真要留下她須得從長計議。”李光壓下心中的衝動，這裏不是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