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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始之我以為窗外的那黑影是我母親,就想好你個張筠浩,竟然説我老媽身上有鬼氣,簡直豈有此理!
不過我仔細一看,那黑影不正常,頭上頂了一把傘!我心一沉,這不是那紅衣女鬼嗎?
她怎麼又來了?不是給她治好病了嗎?難道她病並沒有好?還是她來找我有其他的事?
我正在想怎麼辦,張筠浩低聲對我説:“鬼氣越來越重,是女鬼,就在窗外。”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經張筠浩這麼一説,我不得不相信他真有這麼一本領,果然能聞得到鬼氣的。本想叫他收了這鬼,但又想到,紅衣女鬼是我的病人,我跟她接觸過幾回,她若想害我,只怕早已下手,這麼多天她沒來找我,偏偏今晚來了,難道她是為張筠浩而來?
我對張筠浩説我出去看看,叫他在屋裏不要出去,張筠浩一把抓住我吃驚道:“是鬼耶,你出去?你不怕?”我説不怕,我跟她認識。張筠浩瞪大了眼睛,半信半疑“你跟鬼認識?”我點了點頭,然後轉身打開門,見張筠浩也要跟着出來,我朝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別動並且很快拉上了門。
紅衣女鬼還是以前那副模樣,臉蛋白潺潺地,也萎靡不振的樣子,我問她來有什麼事,她朝我彎了彎,微微地道了個萬福,皺着秀眉,很痛苦的樣子,恭敬地説:“楊醫生,我這次來,又想求你再幫幫我。”幫你?我還能幫你什麼?
我也暗暗舒了一口氣,幸虧她不是來為難我。
紅衣女鬼説:“上一回你給我動了手術,我後肩處那一塊腐已經痊癒,可這一回,我…我前面又出現一塊腐
,想請你…幫我動動手術。”前面?我朝她前身看了看,因為她穿着紅衣,看不出她哪兒有傷,便問她又傷在哪裏,怎麼會又受傷了,紅衣女鬼垂着頭低聲説:“這一回,傷在…
口,我想請你儘快幫我動手術,我等不了多久了!”我愣了半晌,你哪裏受傷不好,偏偏傷在
口,那不是女人很
的部位嗎?那麼重要的地方我怎麼給你動手術啊。
見我良久不做聲,紅衣女鬼抬起頭望着我問:“怎麼,你不願意嗎?”我説不是我不願意,而是——覺不方便,況且我還是個生手,那兒若動手術動得不好,只怕…紅衣女鬼立即説:“只要你真心幫我,我不怪你,若你這一回醫治好了我,我會
謝你,並且贈你一件寶貝。”我説我不要你
謝,我也不是不想幫你,只是,怎麼説呢?我也不知道怎麼説,你傷在那兒…你懂的。紅衣女鬼突然在我面前跪了下來,朝我央求道:“楊醫生,求求你,幫幫我,我等不了多久了!”
“你先起來吧。”我十地為難。
待紅衣女鬼起身後,我問她為什麼不去投胎,為何還要留在人世間,難道是有什麼不了心願嗎?等不了多久又是什麼意思?
紅衣女鬼抹了一把眼淚,幽幽地説:“實不相瞞,我是在等一個人。六十年前我跟他有過約定,在這兒與君相見,可是,在他離開後沒多久我就因病而死,我死後,之所以沒有去投胎仍留在人間,是因為我想再見他一面,與之履行當初的諾言。可是六十年過去了,他一直沒有出現。因為我是鬼,在人世間多留一天,魂魄就會淡一點,若再過些時,只怕我將會魂飛魄散…”不知道她説的是否屬實,不過,她的確説得情真意切、淚
滿面,我相信了她,這個故事很悽美,我是
情中人,很容易
動,於是,我嘆息一聲後就答應了她,決定幫她這一回。
紅衣女鬼又朝我彎了彎,説了幾句
之言,我説你不用謝我,我想任何人聽了你的故事後都會像我這麼做的,然後叫她在外面稍等,我去拿陰陽刀。
推開門,只見張筠浩正將耳側在門口偷聽,我一把將門關了,他望着我驚異地問:“你剛才在跟鬼説話?”我説是呀,他又問:“你真的能看得見鬼?”我點了點頭。
“啪!”地一聲,我只覺得右肩一痛,忙回過頭,驚詫地望向張筠浩,張筠浩邊重重地拍着我的肩邊説:“兄弟,看不出來你是個高人,真是深藏不啊!”我拉開他的手,摸了摸被他拍得疼痛的肩頭,埋怨道:“能輕點嗎?”然後問他是否能聽得見鬼的聲音,他説不能,他只能聞到鬼氣。我説那就好,然後就去拿陰陽刀。
“好個!”張筠浩跟上來問:“你剛才到底跟那隻女鬼在説什麼?”我説那隻女鬼受了傷,我給她治治。張筠浩石化了一般盯着我問:“如此説來,你是——鬼醫?”我淡淡地説算是吧。
“我擦!”張筠浩伸手又要來拍我的肩,我忙閃開了,忙説你別動,不就是個鬼醫嗎?有什麼大驚小怪地?張筠浩點了點頭,説那是那是。
打開箱子,拿出鐵盒,張筠浩立即問這裏面藏的是什麼寶貝?我説也沒什麼,一把刮鬚刀而已,邊説邊拿起鐵盒準備出去,張筠浩擋在我面前説要看看,我説別看了,刮鬚刀有啥好看的?張筠浩説刮刮鬍鬚,我推開了他,朝他那潔淨的嘴看了看,説你又沒長
刮個
鬍鬚啊,況且這又不是給人刮鬍須的,是給鬼刮鬍須的。
因為張筠浩看不見鬼,我就讓他跟着出來了,紅衣女鬼朝張筠浩看了看問他是誰,我説是我朋友,看不見你的,然後問她去哪裏給她動手術,她説去她家。
才走了幾步,哐啷一聲,門開了,我母親從屋裏走了出來問我們去哪兒,我愣了一下,叫張筠浩和紅衣女鬼快走,然後衝母親叫道:“我們去抓青蛙!”叫完撒腿便跑。
幸好我跑得快,母親也並沒有跟上來。
來到山崗上,木屋再現,因為要給紅衣女鬼做手術,又是特殊部位,儘管張筠浩看不見,我還是不想他在一旁盯着,便叫他在木屋外站着,對張筠浩而言,他這時就站在一座墳墓前,夜風吹過,兩旁芳草搖擺,而且今晚又是月黑風高,他四下望了望,問我這是什麼鬼地方,我説我在這兒給鬼治病,叫他不要聲張。
進屋後,紅衣女鬼背對着我,我打開鐵盒,一股寒氣撲面而來,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怎麼了,我發現陰陽刀似乎比以前白了一些,我伸出手,儘管有了心理準備,但剛碰到陰陽刀,條件反地將手縮了回來。
陰陽刀太冰了!而且比上一回顯得更要涼得刺骨。
紅衣女鬼回頭看了我一眼問:“楊醫生,你準備好了嗎?”我深呼一番,説準備好了。
紅衣女鬼輕輕地説:“傷口在我前面,所以…你得到我前面來。”我説明白,你先把衣了吧。紅衣女鬼説衣服不必
,只要把前面的扣子解開就行了。我説行,
不
都不重要,只要你把你的傷口
出來就行了。
“好。”紅衣女鬼開始解衣釦。
她背對着我,看得出來她也是很羞澀的,只因實在被迫無奈,這才讓我來做這十分苦惱而難堪的事。我突然覺到病人很可憐,人一旦生病了,特別是需要做手術的病人,就是板上之
,任人宰割。真心希望天下所有的人不要生病,健健康康地。
當然,鬼也不要生病。
“好了。”紅衣女鬼突然説道。
我再次深深呼了一番,五指動了動,慢慢地拿起了陰陽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