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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老傢伙去勢一緩,就道中收步站定,雙目上下一陣溜動,以一派愷悌長者的語氣,和藹而不失其莊嚴地,抱拳微微一拱道:。弟台一身俠膽,敢為人所不敢為,端的使老夫汗顏而欽佩請問這位弟台,您貴姓呀?”破衣少年平靜地答道:“辛維正!”接着,緩緩反問道:“前輩呢?”老傢伙傲然捋須道:。老夫黃天南,人稱奇算子,忝居黃山本代掌門人之位,後面來的這些,均為老夫門下弟子。”辛維正淺淺一躬道:。原來是黃掌門人,失敬得很。”説罷身軀一偏,貼向道旁石壁表示尊重對方掌門身份,願讓對方串眾先行。
老傢伙一句話都還投有問着,哪肯就走,當下輕輕一咳,捋須又問道:“令師如何稱呼?”辛維正頗不耐煩,勉強答道:“關東無名叟。”老傢伙心底一哦,暗忖道:剛才中條那個獨目樵於説得不錯,果然只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平平凡凡的傻小子!
這老鬼一見小於並非什麼名門高足,頓生侮慢之心,於是又改以盤詰語氣接着問道:“裏面怎樣了?。
辛維正心中一陣黠然,他知道兩位師兄經他分別喂下一顆長青丹之後,命大概是保定了,但是,兩人那副慘狀,卻非一時所能盡忘,兩人均為一種沉重的三稜鏢所傷,一中左肩,一中右腿,由於失血過多,他抵達時,兩人早昏
過去。可想見的,兩人醒來後,由喉間之殘餘藥香,將不難知道曾經得人搭救,惟救命者究竟系何許人,卻是無從知悉。
而這一點,也正是他不待兩位師兄清醒,便狠起心腸急急離去的原因。
如按一般同門手足之情而論,他自應一旁守護,直到兩人真正離險境為止,然而,如此一來.兩人便會知道他們的
命是他們的這位小師弟所救,那時候,兩人對他,以至於師父,觀念也許可能會因之稍有改變而這,正是他所力求迴避的他與師父所需要的,是兩人本諸天
和大義,由衷所生出的孝敬和友愛,這種珍貴的愛情,不應以恩惠去
換,更不能以境遇迫使就範。
裏面怎樣了?
奇算於這一問,自然別有寓意;但是,在辛維正面言,他這時所能聯想到的,卻只有這麼多!
哪怕塌下半個天來,都與他辛維正無關。他辛維正如今所關切的只是:兩位師兄何才能康復?將來有無幡然悔悟之
?如有可能,他或許也想知道,兩位師兄這次系傷於何人之手?是宿怨?抑或誤傷?他應否相機代報此一鏢之仇?
奇算子先前見到辛維正那種不屬於一個青年人所應有的沉鬱神情,心中即已疑竇叢生,現經問起裏面情形,小子竟又一副帳悵若失模樣,半晌不發一語,這叫天多疑的老鬼,哪得不左曲右繞,想去十萬八千里之外?
老鬼重重一咳,帶有恫嚇意味緩緩地接着道:“老弟年事尚輕,最好別捲入這種成人的恩怨是非之中,老夫忝為當今武林八大門派掌門之一…咳咳,當然…以老弟這副相貌,一眼便知是個聰明人,對某些事的利害關係,自然要比一般他人清楚…咳咳,懂麼?老夫的意思,是趁現在只有…咳,其實,你老弟就是不説,老夫也能看得出來…老弟剛才在裏面,是否於無意之中,看到了一些什麼?或是撿到了一些什麼?”辛維正勉力定了定神,點頭道:“是的,在下已見過雙尉一-剛才這段期間,辛維正腦海中思洶湧,老傢伙究竟向他説/些什麼,除了幾個特別刺耳的字眼,他
本沒有聽進去,同時,説實在的,他打雙方見面的那一瞬間開始,就對這老傢伙種下不良印象,哼!八大掌門之一?少俠我,連兩位師兄一舉奪得尉級封號,都還認為只是一時之屈就呢!
他對這老傢伙,始終維持着一種起碼的禮貌,那完全基於一個錯誤的判斷:就是他一直以為老傢伙率眾登峯,是為了來搭救他的兩位師兄。
所以,他這時本想向老傢伙含混混的代一下:雙尉傷勢無礙,惟望儘速找人照料。
代過了,馬上離去。
詎知,老傢伙未容他將話説完,便即口冷冷打斷話頭道:“老夫是問羅漢池上的情形!”辛維正雙眉微剔,注目一哦,道:“如此説來,尊駕不是來救護雙尉的了?”老鬼自知
之過急,在措辭上,顯然未盡妥善,當下索
將錯就錯,面孔一板,沉聲斥責道:“娃兒家,迭不知事,救人乃當然之舉,何須説得?但事有因果,本末不容倒置,救人固然要緊,元兇又豈可置於不聞不問?”辛維正居然被老鬼這幾句擲地作金石聲的鬼話唬住了,垂手一躬,忙不迭愧然遜謝道:“前輩教訓得極是…這個…晚輩只顧察看雙尉傷勢,對池上情形,未暇多顧…就晚輩記憶所及…池中…好像池水早涸,池牀上土石散疊,似曾經過一再挖掘…其餘…則似並無異狀。”老鬼還待再説什麼,忽有一名弟子自谷外奔人,匆匆報告道:“九嶷黑豹掌也領人上來了。”老鬼一哦,跟着咳了一聲,自語道:“是的,老夫只顧説話.時間耽擱不少,如被
徒逃遠,就要誤卻大事了:“説着,轉向辛維正匆匆加了句:“辛老弟再見。”!
手臂一揮,立即率領門下十餘弟子向谷中搶去。辛維正逆目以送,怔怔出神,最後,心念微動,似有所觸,於是改變主意,足尖一點,跟着也向谷中奔了進去。
谷內,羅漢池邊,那位黃山掌門人縱目四眺,連連點頭,嘿嘿不已,突然臉一偏,向身邊一名年事稍長的弟子低聲道:“元豐,這兒決不會有什麼留下來的了,據師父判斷,來人必定是由那邊一條峽谷撤走,咱們得快點追下去,縱不能將全部寶藏轉而據為我們師徒所有,分潤一杯羹,應該沒有問題!”首徒元豐有點不安地道:“師父,這,這”師父嘿了一下道:“傻孩子,你擔心咱們師徒不是人家對手是不是?師父現在只問你一件事:那批傢伙之中如果有能人,為什麼還要留人斷後?斷後之人如果稍具自倌,又怎會用最卑下的手段自背後以亂鏢傷人?還有,雙尉和唐必達,傷而未死,留着必為後患,這是一種最起碼的常識,那批傢伙連舉手之勞,再補一鏢的沉着心情都沒有,這又意味着什麼?還不是因為本身實力過分單薄,只求早早身,而不暇作深遠打算!師父外號奇算於,並非虛名
得,孩子,這種好事,千載難逢,走吧!”説到這裏,老鬼轉身向身後其餘弟子比了一個手勢,於是師徒十餘人,身形一起,立即相繼撲去羅漢池對岸,另一條更為窄仄的谷中。
這一邊,隱身谷口的辛維正,見奇算子師徒一進谷內,便奔向羅漢池邊,連正眼也沒瞧傷卧在地的雙尉一下,直氣得咬牙切齒,當時就想追上去,將那一羣見利忘義,毫無人的狗師徒痛毆一頓。
不過,他最後還是忍下來了。黃山奇算於,有名有姓,只要有機會,隨時町以找上門去,他得暫時忍下這口氣,另外要辦的幾件事,比這個重要得多。
辛維正想着,一面退身再次向谷外走來。剛剛出谷,黑豹掌申公明所率領的一羣九嶷弟子,也趕到了。
黑豹掌與奇算子,雖同為掌門人,但在氣質上,卻有着極大的分別。奇算子黃天南那老鬼見了人,賊眼骨碌亂轉,就彷彿與人近身相處,人人都有突然戮他一刀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