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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笙低下頭去,看着腳下的大地,以白塔為中心辨別着方位,目光在大地上逡巡許久,終於落到了面前不遠處,忽然跳了起來:“什麼?你説那個小山就是天闕?見鬼,天闕不是該比這個雪山還高麼?喂喂,你是不是記錯方位了,這個小土坡怎麼會是天闕!”
“天闕本來就不過一千尺高…”蘇摩懶得理她,只説了一句“別小看這小土坡,那裏死的人可不比這座雪山上少了。你能一個人過去,就算你厲害。”
“…”看到雪山下那片翠綠茂盛的丘陵,少女驀然間覺到了奇異的壓迫力,忽然間就説不出話來——這片起伏的山林裏,居然有着比苗疆叢林還濃郁的詭氣和殺意!
“現在你給我好好聽着,我只説一遍,説完了我們各走各路。”覺到臉上的暖意越來越濃,知道旭
就要躍出雲層,蘇摩陡然間加快了語速“以白塔為中心,它的正東方,是天闕。你如果能活着走出天闕,就順着山下的水
往西走,到有人居住的地方——那裏應該是澤之國的桃源郡。然後你接着想去哪裏,就可以問那裏的人。”
“我…我要跟着你過天闕!”已經對山下那座小土丘到了恐懼,那笙忍不住抓住了傀儡師的手“反正你也要走這條路的是不是?你帶我一起走嘛!”
“就算我要走這條路,但為什麼要帶你一起走。”蘇摩驀然冷笑起來,嫌惡地掙開了她的手“人總是那麼貪心麼?對那一碗飯的好意,我已經回報得夠了——太陽出來了,要儘快下山,不要説我沒警告你。”那笙被他那一甩甩得踉蹌後退,幸虧雪地鬆軟,跌倒也不見得痛。她睜大了眼睛看着這個陡然翻臉不認人的年輕傀儡師,訥訥道:“貪心?我們…我們一路同行,其他人都死了,難道我們不應該相互幫助麼?”
“相互幫助?”蘇摩忽然笑了起來,然而臉卻是譏誚的“説的好聽…你能幫我什麼呢?從來沒有人幫過我。而我為什麼又要幫你呢?”
“你眼睛看不見,我可以幫你認路啊。”看着傀儡師空的眼睛,那笙掙着從雪地上爬起來“你…你這樣子摸索着下山,怎麼行呢?”蘇摩怔了一下,忽然又笑了:“哦,對。我都忘了自己是個瞎子了——”然而笑容未斂,他的臉
卻變得意味深長:“但是,你覺得我真的像是需要帶路的人麼?”那笙被他問得怔住,認真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眸子是奇異的深碧
,倒是有點像苗疆的土人。然而他的眼睛卻是空
的,沒有底,總是散淡沒有聚焦點的樣子。然而,在你看向他的時候,卻會覺得他也在看你。
這個人,到底是不是真的看不見東西呢?
“哎呀!太陽昇起來了!”遲疑之間,她忽然回頭,看着東方歡呼“好漂亮!”蘇摩下意識的回頭,向冰雪上旭
的光芒。
——那一個瞬間,那笙看到了:在這個傀儡師面向着初升旭
的剎那,他的眼睛依舊是空茫一片的,那樣
烈刺目的光芒,居然沒有讓他的瞳孔有一絲的變化。
“原來你真的是個盲人。”那笙小小的詭計得逞了,她有些慶幸,又有些憐憫地看向他“你難道不需要人帶路麼?我幫你,你幫我,一起過了天闕,不就扯平了?”
“你算計我?”還不等她笑語落地,蘇摩的臉忽然變得很難看,甚至有一絲猙獰的意味,嚇得那笙不自
倒退兩步,然而她剛一退開,蘇摩的手已經探出,扣住了她的咽喉,將她狠狠甩在一邊。
等她驚魂方定、撫着喉嚨從雪地上掙起的時候,只見年輕的盲人傀儡師已經大踏步從山頂揚長而去,再也不理這個曾經同行的夥伴。
她驚駭地睜大了眼睛:蘇摩從齊膝深的雪上走過,非但沒有陷入雪中半分,在他踩踏過的積雪上、居然都沒有留下一個足跡!
他、他是神仙麼?怪不得他説起雲荒洲來了如指掌,原來,他也是雲荒上面居住的神仙麼?
“阿諾,帶路。”走出幾步,手指輕動之間,懷中幾聲磕嗒聲,木偶的手腳都已經被裝好,蘇摩輕輕吩咐了一句,懷中的小偶人彷彿囚鳥出籠,歡天喜地的一個筋斗翻落地面,伸伸手、踢踢腿,然後在雪地上跳躍前行起來,磕嗒磕嗒,輕快異常。
那笙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幕:難道,蘇摩就是靠着這個木偶帶路?
在苗人少女愕然的瞬間,那個拔腳走開的小偶人忽然間回頭,對着雪地上的她咧開嘴角,詭秘的笑了笑。
“哎呀!”看到那個叫阿諾的小偶人詭秘的笑容,那笙再度忍不住驚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