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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今晚,掌握滄帝國的最高權柄的長老——元老院中的“十巫”居然全部聚集到了伽藍白塔最高層的觀星台上!這是一百年來極為罕見的局面。所以那些經年也可能看不到一位長老
面的侍從和女官們,才會
到震驚和莫名的寒意。
——算起來,就是五十年前霍圖部造反、二十年前鮫人暴動,都沒有看到過元老院的“十巫”這樣聚集過吧?難道這一次,又有重大的事要發生?
十位黑袍長老以觀星台為中心,呈圓形分散靜靜坐在那裏,高天上的夜風吹起他們蒼白的鬚髮,然而每一個長老都不動聲地闔上了眼睛。
素衣少女手指間夾着算籌,目不睫地看着觀星台上的璣衡,蒼白的臉
是凝重的,算籌不停地起落。然而,在將近三更的時候,天狼星終於還是從窺管中消失了——璣衡窺管、居然已經再也不能容納它運行的軌跡!
“天狼控,亂離必起!”素衣少女的眼睛離開了窺管,冷然宣佈。
十襲黑袍中,驀然起了微微的震動。十位長老同時睜開了眼睛,許久,其中一位年輕的長老開口了:“請問聖女,天狼由何方出
程?”
“正東。”素衣少女漠然回答,蒼白的瓜子臉上毫無表情。
“正東方…”問話的年輕“長老”沉了一下,望向東邊天的盡頭,神情莫測“是從天闕那邊過來的麼?”
“巫彭,你看如何?趕快派兵滅了禍患罷。”旁邊一位目光陰梟的白髮婆婆放下了手裏一直轉着的腕珠“五十年前你平定霍圖部叛亂,二十年前鮫人造反,你又提兵殺盡叛黨、血染鏡湖,年紀輕輕就進入了元老院——這次如果你再度立下大功,元老院的首座便非你莫屬了。”雖然説的是幾十年前的事,然而面前被稱為“巫彭”的長老、卻依舊保持着四十多歲的面貌,清雋的臉上有温和的表情,完全不像曾立下狂瀾倒挽的戰功的名將。
“巫姑,此次不同。”巫彭抬頭看着東方的夜空“連對手是誰都未曾確認,如何戰?難不成把天闕過來的人都殺光?——要知道澤之國是高舜昭總督的領地,他如果能解決,我們不宜妄動兵戈。”
“那些大澤的蠻子,怕他什麼?”巫姑桀桀笑了起來“高舜昭還不是咱們委任的?滄帝國中,除了我們冰族,其他都不過是卑賤的螻蟻而已!”
“螻蟻咬人,畢竟也會痛。”男子微微而笑,然而始終詞鋒收斂“既然這樣,按照元老院規矩,請巫咸大人主持,十位長老分別表態就是了。”
“好。”坐在東首那名鬚髮皆白的老者喉嚨裏發出渾濁的聲音,咳嗽了幾聲,開口“循舊制:支持深入澤之國、殺盡天闕東來之人的,長蓍草;反對動刀兵的,短蓍草。”十位黑袍長老低首沉,袍子下的手緩緩舉起,各自拈了一
耆草。
——滄帝國不設帝位,這個大陸上的命運,一直以來、就決定在白塔頂上十位長老手中的蓍草上。
十蓍草剛集在一起,還沒有理出長短,忽然間觀星台後的神殿裏,傳出了低沉的長
聲,門户無聲無息地由內而外一扇扇緩緩開啓,神殿深處、有依稀的光芒。
眾位長老的臉忽然肅穆起來,紛紛將盤膝的姿勢變換為長跪。
“智者傳諭!”素衣少女一直漠然的臉終於變了,她在觀星台上攬衣跪下,認真傾聽着神殿裏傳來低沉的長
,分辨着旁人難以聽懂的指示。
十巫齊齊從黑袍中抬起了臉,全部轉身,向着黑打開的聖殿的門匍匐下了身子。
“智者有諭:禍患由東而來、近天闕。東方之天已傾坍,五封印已破其一!諸卿請守住其餘四方封印,並立時派兵殺盡天闕之東來者!切切。”聖女一字一字地複述門內人難以聽懂的口諭,聲音冷漠。
“謹遵智者教誨!”十襲黑袍匍匐在地上,齊齊回覆,聲音恭謹非常。
神殿裏的聲音沉寂了,重門無聲無息地一層層闔起。一直到最外面大殿的殿門也闔上,外面匍匐着的人才敢抬起頭來。十位長老不做聲地相互看了一眼,忽然間凝重肅殺的氣氛就在這一羣最接近帝國權力中樞的人中瀰漫開來。重門之後,存在着凌駕於元老院之上的最高權威——智者聖人。自從帶領冰族奪得雲荒以來,雖然十巫主管了帝國的軍政,可這個沉默寡言的神秘人依舊是不面的最終支配者。
沉默中,又一陣雪峯上的冷風吹來,那些長長短短的蓍草飛了漫天。
“唔…原本也就是要動刀兵的麼?”抬起眼掃了一下半空中那些蓍草,巫彭臉上有苦笑的意味“七長三短啊…不知道另兩是誰投出的。”低低的自語未畢,風捲了過來,那些決定大陸命運的蓍草倏忽消失在夜空裏。
——原來草畢竟是草,又如何能如神廟中那聲音一樣、真正地左右滄帝國、雲荒大陸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