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澤之國 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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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吹笙鵝管長,呼龍耕煙種瑤草。”慕容修扶着楊公泉,聽得是中州那首《天上謠》,不由搖搖頭,看看這個吃了如此多苦頭、卻依舊把雲荒看成天上桃源的書生老兄。

“哎呀!”茅江楓得興起,忽然間額頭撞上了一件東西,下意識仰頭看去,不由臉慘白,一聲大叫放開手來便往後跳,江楚佩被他那麼一推跌倒在地,抬頭一看也驚叫起來。

原來路邊大樹上懸掛下來的是一個腐爛的人,橫在樹上的上半身已經只剩下骨架,下半身卻完好,在樹上掛着晃晃悠悠。

“是雲豹…是雲豹。”楊公泉也退了一步,喃喃“雲豹喜歡把東西拖到樹上存起來慢慢吃。”果然,話音未落,樹葉間傳來一聲低吼。純白的豹子以為有人動它的食物,從枝葉間探頭出來,對着樹下眾人怒吼。木奴昂起梢頭,啪的虛空了一鞭,算是警告。雲豹藏起爪子,對着幾個人吼了一聲,懶洋洋繼續小憩。

“哎呀,小兄弟你真是了不得,不但身手好,還通神哪?”看到靈異的樹藤,一路上已經見識了慕容修許多厲害的地方,楊公泉嘖嘖稱讚“若不是遇到小兄弟,我這條命肯定是送在天闕了。”

“走吧。”慕容修笑了笑,也不多説,扶着一瘸一拐的楊公泉繼續上路。

沿路看到很多屍體,橫陳在密林間,因為氣候濕潤、動物繁多,都已經殘缺不全、開始腐爛,想來都是從中州過來、卻死在最後一關上的旅人。

“別小看這小土坡,那裏死的人可不比這座雪山上少了。你能一個人過去,就算你厲害。”——忽然間,慕士塔格雪山絕頂上那個傀儡師的話響起在耳側,那笙打了個寒顫,看着旁邊樹出的一張腐爛的人臉,被菌類簇擁。

“呃…樗柳又吃人了。”楊公泉搖頭嘆氣,忙招呼那笙“快回來,別站在樹下!小心樗柳把你也拖進去當花肥了。”然而已經是來不及,那顆類似柳樹的大樹彷彿被人打了一下、忽然間顫抖起來,千萬條垂下的枝條無風自動,彷彿一張巨網向着那笙當頭罩下。

“哎呀!”那笙驚叫一聲,下意識地抬手護住自己,樗柳枝條一下子捲住了她的手腕,往樹裏面扯過去——慕容修正待上前救助,忽然間,那顆樹迅速鬆開,發出了一聲淒厲的鳴叫,從樹梢到部都劇烈顫抖起來。葉子簌簌落地,整棵樹以驚人的速度萎黃枯死,出血紅的汁

“啊?”那笙着手腕,向後跳開,看着眼前詭異的一幕。

“快過來!”慕容修一把上來拉開了還在發呆的苗人少女,把她扯回大路上,遠離那顆正在死去的樗柳。

“奇怪…怎麼回事?”那笙兀自驚訝地看着那顆樹,直到看到樹底下出森森白骨、才皺眉轉頭不看。

慕容修放開了她的手,微微吃驚:“姑娘的右手受傷了嗎?”

“呃…是的,扭傷了。”那笙抬起自己包紮的嚴嚴實實的右手,看了看,心裏猛然明白為什麼那棵樹無法奈何自己,連忙答應。

已經越來越濃的時候,一行人到了山腳,底下的村落房屋歷歷可見,炊煙縈繞,阡陌縱橫,看上去頗為繁華。

“山下便是敝鄉——”楊公泉立住腳,站在山道上指着山下,介紹“是澤之國十二郡之一,因為這裏靠着天闕,澤之國先民最早從中州來的時候,都説是桃花源到了,於是這裏故老相傳,就叫桃源郡了。”茅江楓長長舒了口氣,和江楚佩都面有喜,相對微笑。

“喏,那家沒冒煙的破房子就是寒舍。”楊公泉苦着臉,指點着某處“家裏老婆子一定又是沒米下鍋了…我這次白跑了一趟天闕,也沒帶回什麼可以吃的。只怕除了留宿各位,都沒法待客了,先告個慚愧。”慕容修看着楊公泉面有菜,衣衫襤褸,想了想,從揹簍中拿出一枝瑤草來,放到他手心:“楊兄不必煩惱,待下了山,拿這株瑤草去賣了,也好將就過子。”楊公泉大喜,連忙一把攥住了,連連道謝不迭,竟連腿上也不覺得疼了。

“我也要!”那笙一邊看得心動,大叫。那一對書生小姐只是遠遠看着,目羨慕之,但讀書人畢竟自矜,並未開口。

慕容修沉了一下,走過去將方才給楊公泉治傷留下的半枝瑤草遞給茅江楓,拱手:“雖素昧平生,但畢竟和這位兄台一路同行——小可手無縛雞之力,分別在即、些微薄物兄台也好留作紀念。”茅江楓把瑤草拿在手裏,知道此物的珍貴,心知對方是出於憐憫自己兩人不幸,心中登時狷介之氣湧起便想謝絕。但轉念一想前途茫茫,身無長物去到雲荒終究不好,便不由不低頭受了,也拱手回禮:“如此,多謝慕容兄大禮,此恩此德,沒齒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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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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