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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別人家裡年歲只有他一半的小男孩都已經穿上了襯衣,哪怕是村民們已經不再叫他「伊戈爾」或者「伊戈魯什卡」,而改口起了「黑泥鰍」甚至「光腚娃」的綽號。
伊戈魯什卡都無動於衷,甚至為自己是村子裡唯一一個到了能下地幹活的年紀還保持赤身體的孩子而得意洋洋。
儘管身材已經開始條,臉龐輪廓已經變得方正,眼睛又天真混沌變得銳利有神,渾身長出硬實的肌
。
他還是混在一大群男女村民裡毫不害臊地著黑黢黢的身子幹活。
有時成群結隊的村婦在田埂上面碰上伊戈魯什卡,會調笑在他
下甩了甩去的「小泥鰍」,有
子潑辣的,甚至會把他按到在地上,把他全身摸個遍,尤其對那
細長的「泥鰍」興趣十足,四五隻手會使勁兒撥
,直到讓它神氣十足地直豎起來。
伊戈魯什卡也只是笑著喊癢而已,有時也會冷不丁伸手探進村婦口作為回擊。
光陰荏苒,如今伊戈魯什卡已穿上了還算整齊的襯衣和褲子。
時間對家鄉舊貌的改變是多麼的無情。
我們兩人並肩走在村道上,普裡魯契諾的原野和屋舍幾乎面目全非——雜草叢生的莊稼地、枯死的果樹、倒塌的牲口棚、腐朽的草垛——到處是疏於照料造成的荒蕪。
我們一路隻看見幾個瘦骨伶仃的婦女在田間勞作,身上的襯衣和薩拉凡已髒的不成樣子,她們轉過頭來時,我能看見她們儘管年輕但毫無生氣的臉。
我覺得似曾相識,但在記憶中的普裡魯契諾卻沒有像這樣病懨懨的面孔。
「那是馬申卡和她的侄女拉麗薩,」伊戈魯什卡告訴我:「馬
申卡的可憐丈夫烏斯京•菲奧多洛維奇在前線害了病,復原後沒多久就死了,大概是一年前的事吧。」我們一路見到更多的孤兒寡母,他又陸續向我介紹了各家的悲慘遭遇,總之,可惡的戰爭奪走了她們的丈夫和父親,讓她們在飢餓中掙扎。
在村裡成群的羸弱者中,伊戈魯什卡似乎是一個幸運的例外。
他還是自小那樣健康壯實,一頭希臘人般濃厚發亮的蜷曲黑髮。
兩隻黑眼睛雖然被陽光刺得眯成一條縫,但從中閃出炯炯的神采。
鼻樑高,雙
薄而泛光,下頜方正,身材比我還要高上一寸多,
脯寬厚,四肢矯健有力,走路虎虎生風,如同西風神仄費羅斯在人間的寫照一般。
我鼓足勁兒跟緊同伴輕快的步伐,雖然現在是較為涼的早晨,但我很快渾身發熱,腳底發燒,亞麻襯衣漸漸被汗水沾溼,貼在後背上。
我們一直沿村道向南,走近了格裡戈裡的田莊,這裡原是一片長滿灌木的丘陵緩坡,位於普裡魯契諾邊界,更南處便是人跡罕至的森林和草地了,山下有一片生長了不少高大樹木的盆地,從高處湧出的幾股泉水在盆地中央彙聚,形成了一個小池塘。
祖父看中了此地平坦溼潤的沃土,曾經讓當時還在家裡當差的格裡戈裡帶人開墾了兩俄畝的土地。
但由於無力繼續投入而撂了荒,這便是格裡戈裡想要購買的土地,想必這位勤勤懇懇的老夥計長久以來一直為這塊土地努力幹活攢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