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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痛?」半懸在空中的大手溫柔地阻止向亮想起身的衝動。但他的聲音沒有絲毫溫度。
「臣……」
眼前恢復清晰,是知臣的臉。看來自己的眼鏡還牢牢的留在臉上,省去不少麻煩。
「你沒事……?」
知臣面無表情的打量了向亮好一陣子,終於收回了手,默許向亮動作。
剛清醒時的痛楚猶如幻覺,向亮坐起身,握了握手確認身體機能。周身還有點沉重,甫睡醒那般,意識尚未徹底統帥四肢的分離,但大致無礙。
眼前的知臣長髮收攏於左側,身上纖塵不染,沒有一絲狼狽,彷彿並非置身於山中,而是剛走進東京的高級餐廳那般整齊。髮帶消失了,但向亮很清楚,知臣毫髮無傷。
那他摔下來前看到了什麼?一場白夢?
「回答我兩個問題。」
知臣從態度到口吻都是前所未有的疏離。
看吧,老闆。向亮暗自埋怨。我打擾到他了。
「第一,你看到了什麼。」
回想這個動作動了某條腦神經,讓向亮腦子隱隱發脹。他這樣摔下來竟安然無恙,真是命大。視野裡一片透白。
「整片的……百合花。」
「白花?」
「白……還有紅……」思緒開始統整。向亮很確定,看到知臣的時候,他身旁是有血跡的。仔細思考這距離,他應當看不到知臣的跟髮帶這種枝微末節──就算他是眼鏡仔也不可能。但那紅
的圖案……
圖案。
向亮想起來了,知臣身下的圖案,五角星外面一圈圓。那是稍微有接觸過本動漫作品的人都知道的符號──
本史上最知名陰陽師,安倍晴明的驅魔圖騰,桔梗紋。
「第二,你叫了我全名?」知臣不待向亮回答,直接問了下一個問題。
「??嗯。」
知臣目不轉睛地看著向亮,卻是陷入了沉思。向亮開始找自己的手機,四下張望,眼前是一片亂石灘,他們在的位置還有綠草如茵,亂石灘再過去想必就是河道。
沒有百合花毯,沒有血跡。向亮發現手機就在身畔,螢幕全黑,強制開機失敗。沒電?壞了?
「我換個衣服。」知臣突兀的開口,起身稍微拉開了距離。向亮的目光隨著知臣的動作遊走,登時被嚇得渾身僵硬。
向亮剛顧著往前看,沒注意到身後竟是峭壁下的一處凹陷,天然形成的小山。巖壁滿是青苔與不知名的爬藤植物,在山
的正前方豎立著一座形狀特殊的建構物。
左右兩支柱,上方橫亙著二
橫樑。
紅漆因歲月的侵蝕而斑駁,但形狀完整到不可思議。
毫無疑問的是本神社特有的標誌,神道教的象徵──
鳥居。
向亮摘下眼鏡按摩了一下眉眼後再戴上,確認自己不是在本某處,而是身處臺灣山中。
知臣就站在鳥居正下方,從登山包裡掏出衣服的動作有股說不出的自暴自棄,以帶點挑釁意味的姿態開始寬衣。他扔掉耳環,褪下的女款上衣也隨手扔在地上,
出
實的
膛跟腹肌線條。向亮赫然發現知臣右大腿上方綁了刀套,刀本身長度不過手掌,之前都用輕飄飄的上衣巧妙遮掩住。
下半身的內搭褲原本就是便於行動的緊身材質,知臣沒有換掉,上身竟是換上了一種鬆垮的式傳統衣物──沒記錯的話叫甚平──他先是把右邊衣角綁在左側裡頭,再將左邊衣角覆蓋在上並綁在右側,原本過大片的布料瞬間變得貼身。
在知臣把甚平下襬扎整到褲頭裡時向亮上前,撿起他亂丟的衣服,摺好後進了登山包裡。
「順便把傢伙給我。」知臣咕囔了一句,在甚平外頭套上了輕薄的防水風衣,清一的白。要不是知臣把頭髮紮了起來,這片山區大概會有新的白衣女鬼傳聞。
向亮不多問,掏出登山包裡頭那把長約二十公分的含鞘工作刀扔給知臣。憑向亮淺薄的原住民知識無法判斷,但據知臣的之前的說法,這是跟紀念品店買的魯凱族獵刀。
向亮故意丟偏,知臣動作捷地接住,
練地鬆開五彩繫繩後綁在
間,長刀向左。
在向亮視線的死角知臣清點甚平裡的傢私,那是他在本就預先準備好的標準配備。沒想到真的要派上用場。
「俺にかかってこい。」整裝完畢的知臣站在鳥居前,面向黝黑的山,英氣蓬
的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