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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時分,辛維正來到德安城外。他問清由德安到永修,不過三十多里路,便放心地在城外歇下來。
因為,明天尚有大半天時間可用來趕路,別說一個三十里,就是三個三十里,也不算一回事。
辛維正決定宿城外,原意是鑑於城中人多品雜,動不動可能又會惹上麻煩。
他卻不知道,人多晶雜,其實也有它的好處。男不敢在廬山腳下當著煞相之子對他下手,便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別人因懷璧而獲罪,你得來難道就會太平?
公侯伯子男,將相卿尉、八派、三幫、四門、六異,一級壓一級,人上有人。在今天這種風雷隱動、山雨來的局勢下,一個人走在路上.將永遠料不著,前面可能碰到的是誰?
身後是否有誰正在暗中跟蹤著?
像這樣,你猜我忌,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反而會生出一種制衡牽制作用。
以辛維正之淺於世故,以及毫無江湖閱歷可言,當然一時還不會想得這麼深遠。就在辛維正用完乾糧,就林邊小溪中洗淨手臉,在一排桑樹下躺倒之同時,城中,一家小客棧裡,有師徒二人,正在作如下之低聲問答。
先是師父在聽完一陣密報後發問:“投有看錯?”徒弟堅定地回答道:“不會錯!他們是在鳥石附近分的手,老的先走了,小傢伙則歇在城外,看樣子是不會再去別處的了。”師父又問道:“有沒有聽清他們說了些什麼?”徒弟著手道:“師父
代過:說那老傢伙完全是裝糊塗,手段狠辣之至,雖然化了裝,也不可跟得太近,所以弟子一直離得遠遠的,只看到老少兩個走走停停,指指劃劃,有說有笑,之後,沒有多久,便分開了。”師父點點頭,沉
不語。
徒弟悄聲提醒師父道:“師父…不是說…這老少兩人一落單便下手的麼?怎麼您老…現在又…又猶疑起來了呢?”師父緩緩搖頭道:“這樣不妥。”徒弟似甚惑然道:“有何不妥?”師父思索著說道:“那小子身上那瓶唐丹一旦失去,老傢伙找不出其他涉嫌人物,準會懷疑到為師頭上來,四伯聲氣互通,常相來往,不似我輩十三男一盤散沙,到時候,四個老傢伙萬一動了真火,公侯二老都難承當,為了一瓶唐丹,未免太不合算。”徒弟失望地道:“那只有放棄了?”師父搖搖頭道:“還不一定。”徒弟立又升起希望道:“要不怎辦?”師父沉著道:“不論怎麼說,有一瓶唐丹在身,對將來爭取三王寶藏,總是一項莫大之保障,所以,這瓶唐丹,為師的已是勢在必得。只不過,謀取之方式,務須慎重斟酌,什麼人都惹得起,惟獨四伯這幾個老傢伙,不是鬧著玩的。”徒弟忽然說道:“弟子有一良策,不知是否可行?”師父點頭道:“說說看!”徒弟湊至師父耳邊,不知低聲說了幾句什麼話,做師父的聽得連連點頭,面有喜
道:“有見地,有見地,好,好,那麼,你就馬上再去看住那小子,為師的這就出去一趟,什麼時候這瓶唐丹為別人奪去,咱們師徒就什麼時候下手,混水摸魚,最妙不過,這樣可以不負任何責任…”口口口第二天,辛維正由德安再向永修進發。
他在上路時,只有一個人,走不到三五里,身後人馬雜亂,忽然跟來一大群。辛維正暗暗奇怪:廬山之會早散了,這些人應該各奔前程才對,怎麼走呀走的,又聚在一起了?
只眨眼工夫,辛維正便又像昨天一樣,給淹沒在一片人中。
所不同的是:昨天,人打在身邊湧過,漲得快,而今天,那一片人
,洶洶而來,但一到他身邊,便打起盤旋來了。
他快,人快,他慢,人
慢…
辛維正由心頭坦然,渾然不覺危機四伏,勢如群虎之竟撲一羊;且尚在想:這樣還像話些,大夥兒走在一起,談談說說,和和氣氣,武林一脈,’萬同宗,何必要為了那些浮名虛利,而不斷掀起腥風血雨呢?
就他本人而言,他早巳作成決定:只要理清恩師之冤抑,馬上回武功山去,為恩師老人家奉養天年,待恩師百年之後,再行f山,量力而行;一切先從自己做起,正正當當做人,正正當當做事;不畏強粱,不圖私利,本身有幾分力量,便貢獻幾分。他相信,由小擴大,由近及遠,將來,江湖上,只要有一半人能有他這種想法和做法,武林大勢,必可因而大為改觀!
就在辛維正為一片美麗的遠景,悠然陷入沉思之時,四周人中,少數幾名領袖人物,眼
互遞,突然腳步放緩,逐漸落後,慢慢聚到一起。
一名道貌岸然的黑衣老者,首先發話向左右道:“老夫認為這樣僵持下去,終究不是辦法。”一名貓臉漢子,幸災樂禍地笑笑道:“誰叫粥少僧多…”另一名棗臉漢子厲聲接口道:“你這位朋友貴姓?”貓臉漢子淡然反問道:“這與小子身上那瓶唐丹何關?”棗臉漢子厲喝道:“韓莊主德高望重,素為我輩所敬仰,在他老人家話未說完之前,郝某人不希望有人打岔。”貓臉漢子陰陰一笑道:“既然你‘迫風刀’郝大俠,這樣尊敬我們這位‘雲鶴莊主’,為何不乾脆身讓開去?”棗臉漢子一怔,頓時軟了半截,對方貓臉漢子詞鋒犀利尚在其次,最主要的,是人家認識他是追風刀郝振綱,他卻對斯人一無所知,連姓氏都喊不出,這在江湖上,為大忌之一,已由不得他再嘴強逞能了。
那位雲鶴莊主韓獨清,這時出是微微一怔,向那貓臉漢子注目問道:“依了你朋友,又當如何?”貓臉漢子雙肩一聳道:“依了敝人,既然無法皆大歡喜,只有先行淘汰一番。這樣,便可使最後剩下的三個人拿來公平分配!”雲鶴莊主不自動容頷首道:“不失為”為字出口,旋以一聲乾咳,截斷下文;顯系突然想起自己在這一群人中的身份,似不便先作如此
骨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