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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誰都不知道。”炎汐搖了搖頭,淡然望著天空“汀也不知道哪一架風隼上是她姐姐,所以從來不敢下手…我們鮫人、我們鮫人,實在難以克服這樣軟弱的天吧?”
“…”西京猛然沉默,看著懷中死去的汀,臉漸漸蒼白“那群混帳!”炎汐走過來,對著西京伸出手:“把我的姐妹
給我——汀為了海國的夢想戰死,我們要讓她安安靜靜回到天上去…所有死去的兄弟姐妹,都會和她一起在天上看著我們。”看到西京不動,炎汐低下眼睛,平靜的臉上第一次有了悲涼的笑意:“請不要再自責,你畢竟給了汀一場美夢——多少鮫人會羨慕她。她很幸運。”
“蒼生何辜…蒼生何辜。”許久許久,西京喃喃重複著最後那一問,忽然在清晨零落的雨點中揚起了頭,不知道雨水還是熱淚,從他臉上長劃而下。看著復國軍左權使,一字一字:“我要見你們少主。”外面的天光越來越亮,而室內雖然簾幕低垂,重重遮蓋,白瓔的神智依然在渙散下去——哪怕照不到光,冥靈在白晝裡依然會慢慢衰竭。
很靜,很靜。簾幕重重,薰香濃郁,她伏倒在那一片錦繡堆中,所有一切都覺變得遙遠,不知道是否因為自己變得虛弱而無法聽到聲音,還是所有人的忽然間都從這個地方消失——她開始封閉自己的五蘊六識,以減緩衰竭的速度,避免在天黑前就徹底消散。
那笙經以為她睡著了,過一番左思右想、終於下定決心躡手躡腳地走了出去,準備乖乖地退到大門外等西京歸來——要不然炎汐那傢伙又該沉下臉了。
想到板著臉的那個人,那笙就忍不住委屈:難道真的就換了張臉嗎?昨那樣帶著她出生入死、照顧周至,今天見了那個蘇摩後就徹底翻臉了!——那個慕容修也一樣,見她戴著皇天,就彷彿燙手山芋一樣把她推了出去。
恨恨地想著,那笙穿過人聲熙攘的大堂,推開側門走了出去。
猛然間,聽到天空裡有悉的刺耳尖嘯,她大驚失
,抬起頭看著清晨暴雨後的天空——一架奇怪的銀
的風隼掠過前方天空。抬首之間,銀
的金屬反
出刺眼的光,讓她下意識地抬手擋住眼睛。
然而苗人少女沒有留意,就在這個剎那、皇天折出了一道白光。
“降低!我看到她了!”銀的風隼上只有兩個人,居左的青年將領長眉猛然皺起,冷冷俯視著腳下的城市,脫口命令一邊的鮫人傀儡。臉上有掩飾不住的興奮和戰意。
“是,少將。”那個冷豔的鮫人少女有著美麗的藍長髮,應聲
作。
薰香的氣息快要讓人不能呼,連房內濃厚的血腥味都被混和了,發出奇異的香味。然而那樣厚而密,卻同時讓人燻然
醉,什麼都不去想,彷彿進入了幻境。
難怪…難怪蘇摩喜歡點著這種奇特的香吧?
那樣,就再也聞不到血腥味。
心神慢慢渙散,那個瞬間,她彷彿回到百年前瀕臨死亡的那一剎——時空恍然消失了,塔頂上所有人的臉在瞬間遠去,天風呼嘯著灌滿她的衣袖,白雲一層層在眼前散開、合攏…她完全失去了重量。
然而那個下落的瞬間,卻漫長得彷彿過了十幾年,她只是不斷地下跌、下跌,似乎永遠接觸不到地面。
“白瓔!”猛然間,在雲端飄落的她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大聲地“白瓔!”不是蘇摩…不是蘇摩…那個鮫人少年居然自始至終沉默,不發一言地看著她墜落!
仰臉看去、白塔頂端喚她名字的那個人伸出手,手指上帶著一枚形狀奇異的銀戒指,雙翅托起一粒湛藍的寶石。那個人叫著她的名字,對她伸出手來——她下意識地舉手,忽然間看到了自己手上一模一樣的一枚戒指。
后土。
那個瞬間,她忽然間又清醒了。光劍從她袖中出凜冽的劍芒,撕裂她的衣袖,躍入她帶著戒指的手中,她下意識地握住,用力地。她
覺到自己尚有力量未曾使用,尚有東西未曾守住。她怎麼可以…就這樣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