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到大,高運明都很喜歡大海,高家的家族駐地便在海邊。幼時他最喜歡乾的事便是着風在海邊奔跑,遙遙望着漂浮於天上的內域仙境。後來等他晉升四階術士,真正踏入這裏,他才意識到從小看到的都是假象。
本沒什麼仙境,只是一座漂浮在海上的大船,營造出的幻影騙了一代又一代術士。
“呵……”高運明忽的一笑,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老了。他最近總是不經意想到小時候,剛剛噴嚏也是如此,突然便想起小時候阿孃哄他的話,打噴嚏是有人惦念他。
現在他自是不信這個的。作為聖域唯一的神眷者,不知多少術士天天傳頌着他的名字。若打噴嚏真是有人惦念他,他豈不是一天到晚打個不停?但小時候他是真信的。每每他想起誰,都會趕緊讓人去問一句有沒有打噴嚏。家裏人縱着他,順着他的話紛紛表示有。他一開始覺得有趣,後來就變成了擔憂。萬一他想的誰多了,對方一直打噴嚏那可怎麼辦啊?
有段時間他刻意控制自己誰也不想,就是擔憂自己的惦念給對方造成麻煩。一直打噴嚏可不是件好受的事。
是從什麼時候起,那個內心柔軟的孩子不在了呢?
高運明輕輕搖搖頭,趕走無端生出的多愁善,拿起桌上的信繼續看了起來。
信是自西洲的極光會寄來的,內容無甚重要,從頭到尾都在質問聖域到底出了什麼問題?為何瀛洲聖境多不得升空?這樣來自極光會的信,高運明近半年來已經收了數十封。他心中不以為意,面上卻不顯,極有耐心地鋪好紙,打算如往常般寫封安撫的回信過去。
能糊一時是一時。
“老師,範茂學術士來了。”門口的學徒輕聲稟告道。
“讓他進來。”很快,一身白術士法袍的範茂學緩緩走了進來。從外表看他比高運明年紀要大,但事實上,他足足比高運明小了一輩。若論起來還要喊高運明一聲世叔。不過同為四階術士,這些俗禮都免了,兩人僅以平輩論
。
“高運明術士。”他客氣地寒暄着。
高運明放下手中的筆,微微同其頜首。
“可是有事?”範茂學將手中的信遞出:“極光會又來信了。”這已經是極光會這個月寄來的第三封信了,寄信的頻率越來越高,寫信的口吻也越來越急。
高運明接過信沒有拆開,隨手放於一側:“看來瀛洲聖境的情況多半已經不好了。”範茂學點點頭,心中頗有些兔死狐悲之。
“趙秋實術士是真急了,我觀他的意思是想回聖域。”
“回聖域?”高運明的視線落在範茂學身上,輕笑道:“趙秋實是不是跟你扮可憐了?”範茂學笑着點點頭:“趙秋實術士言及目前極光會傳承尚有萬餘人,想要借用聖域和協會的飛空艇將他們接回來。哪怕只接一部分也行,免得斷了極光會的傳承。”
“萬餘人?”高運明搖搖頭,出一分意味難明的笑意。
“這萬餘人都是姓趙罷!”數百年前,極光會遠走西洲,不算帶走的學徒和跟着的僕役,光是術士便有二三百名。早幾年極光會同聖域還算頻繁,學術研究稱得上一句百花齊放。可隨着時間一點點
逝,極光會內部矛盾頻發。和聖域神權、皇權分立不同,極光會在西洲既是神,又是世俗統治者,神權、皇權合二為一,權力鬥爭可謂是慘烈。一代代殺下來,除了最後獲勝的趙家,外姓術士已沒有幾個了。
極光會自覺這些是家醜不提,豈不知長老會的人沒有傻的。縱是極光會粉飾太平,可只要仔細觀察圖書館的論文便會發現,極光會發表論文的外姓術士越來越少,近百年來更是隻剩下趙姓。那些名字一看便知不外是父子兄弟叔侄,全是一家人。故此高運明才會這樣説。
聞言,範茂學會意地笑笑。其實依着他想,極光會的外姓術士也未必會少多少,只不過這些人再也冠不上術士的名頭,而是成為趙家圈養的“論文奴隸”。否則趙家人的那些論文哪來的?總不會是趙家子弟各個天賦異稟又酷愛研究罷?
當然,他的這些腹誹也只是在心裏轉一圈,沒得説出來惹怒趙秋實那個瘋子。
倒是高運明沒什麼顧忌,隨口道:“趙秋實他父親、祖父往上數一代代坑殺了多少極光會的術士,他現在要回來?誰敢讓他回來?況且……”他面一抹嘲意,“他回來又能安頓到哪裏?你問問他,習慣了西洲説一不二、手握所有人生殺大權的生活,他能甘心回來聖域做一個連長老會都進不去的術士?”這些道理範茂學也是懂的,他點點頭:“您説的是。聖域現在自顧不暇,極光會只能鞭長莫及了。”末了,他又輕聲
嘆一句,“若是趙捷術士泉下有知,多半要後悔當年執意遠走西洲了。”趙捷是極光會的創建者,黃金一代的四階術士。也是如今極光會四階術士趙秋實的祖輩。
範茂學提到趙捷,高運明也有些觸:“得不到制約的權利便是如此。當年趙捷術士罵長老會
走晨曦同盟,爛到了骨子裏。可如今極光會又如何?沒有先知在,沒有長老會制約,極光會腐爛的更快。神權、皇權合二為一?趙家也未免太貪心了。現在莫説旁人,就問趙秋實,他還記得極光會的理念嗎?”
“我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