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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痛到向亮無法思考。
「被逃走了。」知臣仍故作鎮定,用漫不在乎的語氣説道。
機械轟鳴再起,卻是在離兩人有段距離處。確認向亮安然無恙後,知臣滑坐到向亮身旁,往外探去,登時面鐵青,緊抿着
一語不發。
空氣中飄散着一股讓人心曠神怡的清香,勝過了原本腐草泥土的新鮮濕味道。
向亮注意到他們身處一片滿是蕨類的緩坡,躲藏的位置雖説是樹墩,但卻是在被連挖掘出土樹木的殘軀後頭。滿心不祥的預
,向亮也跟着朝樹
後的光景望去。
他瞬間理解知臣憤恨到滿眼血絲的原因。
這片沒有登山道路、鮮有人跡的緩坡上,厚重的木塊大量四散,壓在翠綠的蕨類與片狀亂石之上。原本該頂天立地的大樹被人類摧殘、分解;向亮目測了一下,木頭被裁切成邊長二、三十公分的四立方體,少説也有三四十塊,紛落在不會妨礙作業的地方。
鏈鋸聲起起落落,兩個做工人打扮的男子正在作業,大量木屑隨着他們的動作噴濺、懸浮於空氣中,在透過樹梢枝葉間隙下的陽光裏閃爍着最後的金輝。
盜伐。
山老鼠。
知臣跟向亮確認了彼此嘴型説出的字眼,心領神會地點點頭。
向亮彷彿又能隔着空氣聽到知臣的急促的心跳。
他們親眼目睹的,是正在被分屍的千年神木,台灣山林裏價值連城的寶藏,甚至應該説是山林本身。
山老鼠離兩人約五十公尺,天不怕地不怕地專注切割頹萎的樹幹。略呈圓形的樹幹即使倒躺大地依舊勝過一人身高,淺的樹
處被鍊鋸鋸成了階梯狀,似乎是先由其中一個人將樹分解成細長條後,再
給另外一個人去處理。
噪音喧囂。
知臣目兇光,向亮想抓住知臣肩膀避免他衝動行事卻只撈到揹帶,為時已晚。知臣掙
沉重的登山包、解開
間的獵刀自樹墩後站起,踏着即將爆發的怒意接近兩位盜採者。
那一刻知臣甚至忘記向亮的存在,發紅的眼裏只有傷害台灣大地的敵人背影。
「大哥。」知臣輕描淡寫的開口,聲音竟爾穿透了鏈鋸引擎發動聲。
兩個山老鼠同時停下動作,手持鏈鋸緩緩轉過身來。
「借煙。」
被突如其來的知臣打擾,山老鼠詫異的互看一眼,暫時停下了手上動作,引擎一旦歇息山林立刻恢復成隱含不詳的寧靜。
「小兄弟,你從哪來的?」其中一位膚偏黑、五官輪廓深邃,看似有原住民血統的年輕男子放下工具,戒慎恐懼朝看似手無寸鐵的知臣走來,大概正在揣測一身突兀白衣的知臣是人是鬼。
「煙癮上來了,但煙跟賴打都丟了,剛好看到大哥你們。」
知臣沒有停下腳步,持續朝兩隻山老鼠前進。另外一位原地不動、平地人臉孔的男子在後頭威嚇地揮舞手中的電鋸,知臣無辜地眨眨眼,毫無殺傷力的笑容盪漾開來。
有些放鬆下來的原住民小哥似乎同身受,伸手往懷裏掏去。
「沒帶啦,幹,山裏點火危險。」
原住民小哥聽到夥伴充滿警告的嗓音,手上的動作瞬間遲疑,就在這剎那知臣跑了起來,在飛噴的草屑泥點中他竄到原住民小哥面前,蹲低後右手手掌猛力往上推,細不可辨的碎裂聲中小哥鼻樑由下而上被擊中,雙眼翻白直地向後倒去,血自鼻腔中蜂湧而出,連哼都沒能哼上一聲就失去意識。
在平地人大哥發楞之際知臣已奔到他面前,大哥大吼揮舞起電鋸試圖自保,主動朝殺氣騰騰的知臣劈來,知臣一個側身險險躲過發動的鏈鋸,右手手刀高起直落砍在大哥緊握鏈鋸的手,巨石砸手般的痛楚讓大哥哀嚎着鬆開十指。
鏈鋸落地的瞬間知臣鉗制住對方手腕,將大哥往自身一扯他不由自主地朝知臣膝蓋撞來。
知臣無情的一次又一次抬膝攻擊大哥柔軟的腹部,對方的殺豬般的慘叫一時間蓋過了機械運轉的噪音,嘔吐與哀號聲替數回後知臣才鬆手,大哥像塊破布一樣被扔在地上,知臣還補踢了一腳讓他不要壓在神木木塊上。
接着知臣彎,想關掉落地後徒然空轉的鏈鋸。就在這時候,向亮看到了知臣斜後方幾步的距離內出現了第三個人,手持獵槍要瞄準知臣背影。
「陶知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