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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剛躺在牀上,阿朗的牀,的確是很香、很乾淨的牀,但他卻睡不着,他的腦海中,全晃着一雙幽渺的杏眸、一抹詭譎的笑。
他想着柳青娘。
他無法剋制自己不想她,愈是不該想,卻愈不能不想,明明以往充斥在他心中的只有仇恨,現在卻硬生生地擠進了她。
不!他不能再想她!這樣下去…再這樣下去,假如他的心中全是她,那他的滿腹仇恨該到哪裏去?他那無辜慘死的親人在黃泉下豈會瞑目!
邵剛突地起身,他想到客棧外走走,寂靜的夜一向最能撫平他騒動的心和沸騰的血。
在無數個仇恨幾乎瘋他的夜晚,在他對着空中幻想的未知仇人狂亂揮劍後,他只能任無邊黑暗籠罩着自己,在清涼的風中平息
動不已的心。
幾乎在他起身的同時,一旁傳來男子低沉渾厚的嗓音。
“你的心很亂。”邵剛沒有説話,他一向不多話。
刑嚴淡淡一笑,一向冷肅的嘴角添了幾許柔和之意。
“我是邢嚴。”真像以前的自己啊!同樣的冷酷、同樣的拒人於千里之外,眼中心裏只有仇恨,除此之外,什麼都看不見。
邵剛仍是不語,慢慢走至窗旁,一雙眼卻望向仍躺在牀上的刑嚴。這男人並不簡單,能在柳青娘那女人手下做事,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輩。
刑嚴直起身來,自顧自地道:“我知道你必定已和老闆做下買賣,不管買賣內容為何,我希望你已想清楚。”邵剛鋭地
受到他話中的善意,終於開口回應道:“我想的一直只有一件事,只要那件事能達成,其他的我都不在乎。”這男人給他的
覺好像師父,當年師父臨終前,就是用這種語重心長的口吻,諄諄叮嚀着他關於報仇的事必須想清楚。
師父是爹的知己好友,當年血案發生,他身受重傷、奄奄一息時,是師父在火舌沒他之前及時趕到救下他。之後師父毫不藏私地把一身絕學盡數授予他,甚至將爹生前寄放在師父那裏的劍譜
給他,讓他修練。
他怎能忘記!那鮮明痛苦的記憶,像是盤在他身體內的毒蛇,不時地咬噬着他的心靈,而仇恨就像是毒,
遍了他的全身,在他的血管內沸騰。
就算是十年後的今,他依然無法忘記那一晚,那充滿鮮血、哀鳴、火焰的一夜。
那是邵剛七歲的時候,他記得那天正是他的七歲生,爹送了一把特地為他量身打造的劍,説是要正式教他邵家獨傳的御天劍法。娘則是親手替他縫製了一襲白
的衣衫,他高興的當場穿上。
邵家是江南武林世家,雖然聲名大不如前,但前來祝賀的賓客朋友也不少,那一晚好熱鬧。爹笑得很開心,娘也在笑,兩人都説那件新衣衫穿在他身上十分好看,一切都是那麼的幸福。
夜半時分,邵剛躺在自己的房間內,身上仍捨不得換下娘替他縫製的白衫,那把劍就放在他的身旁。
那是個寧靜的夏夜,就在邵剛糊糊即將人睡時,房外突然有了動靜,明亮的火光照人他的房間,他立時睜大了眼,抓着劍翻身下牀。
當邵剛衝出房門時,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