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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張三伸手五千兩,明天李四再來依樣畫葫蘆,就算有上十座金山,又能經得幾次伸手?
出人意外的是,掌尉尚在猶豫之際,筆尉朱家橡已然轉向窗外喝道:“小黃在不在?”小黃在院子裏答道:“表老爺有何吩咐?”筆尉朱家橡從容吩咐道:“叫管師爺立即設法籌措五十兩黃金送過來,如有不足之數,可向別處暫借一下,朱某人負責於三天內加患奉還便是。”小黃答道:“是的,小的這就代下去!”好一個管師爺,真能辦事,先後不過頓炊之久,居然將五十兩黃金湊足,用一隻漆盤端了進來。
只見漆盤內,有金塊,有金條,有金葉,有金珠,有金瓜子,足證為湊足這五十兩之數,曾頗費了一番周折。
金煞神望向掌尉邱蓬飛問道:“這個數目,不會有損兩位的元氣嗎?”筆尉朱家椽輕輕一咳,搶着回答道:“蘇朋友知道的,平常時候,任誰也不會在手頭存有這麼多黃金,所以,這只不過事出倉促,一時不巧而已,談傷元氣,諒還不至於,咳咳,現在蘇朋友還有什麼吩咐沒有?”金煞神轉身緩緩道:“現在請兩位到外面院子裏來一下。”説着,人已領先走向房外。
筆尉眼一使,表兄弟倆,雙雙跟出。
金煞神於院心轉過身來道:“朱大俠兵刃帶着沒有?”筆尉臉微一變,輕哦道:“蘇朋友另外還想指正朱某人幾手功夫?”.金煞神冷冷説道:“在下是問朱大俠兵刃有否帶在身邊?在下每問一句話,都希望能得到正面回答!”筆尉朱家椽頭一抬道:“管師爺,叫小黃把朱某人那支爛鐵桿取來!”不一會,小黃將一支長約尺八,
盈一握,用
鋼打造的判官筆取至。
筆尉朱家椽接筆在手,當一合,郎聲道:“蘇朋友請出手!”金煞神連退七八步,向兩人分別一揮手道:“兩位比個高下,不必客氣!”天啦,這這算什麼話?
拿了人家五十兩黃金不説,竟又指到頭來着人家表兄弟倆相拼一場,這是否做得太過火了一點?
掌尉邱蓬飛怒達極頂,反而進出一陣哈哈大笑道:“家椽,我這個老表哥,現在真正要聽你的啦!”筆尉朱家椽的涵養功夫,雖説到了家,如今可也有點忍不住了,不過,他總算還能持握住最後一線理智,沒有立即表出來,當下緩緩轉過身去,以出奇平靜的聲調,淡淡問道:“蘇朋友沒有別的要説的了麼?”金煞神淡淡回答道:“在等閣下發問?”筆尉朱家椽道:“朱某人問過了。”金煞神頭一點道:“好的,現在就請聽在下的答覆:五十兩黃金,不是一個小數目,蘇某人要得狠辣,兩位卻惠付得慷慨,不過,都顯然的,兩位心底必然都存在着一個相同的想法:黃金,五十兩,一兩不少,咱們端出來了,底下倒看你小於憑什麼來將它們拿出這邱記老棧的大門?”語音微微一頓,含笑注目道:“在下沒有猜錯吧?”筆尉朱家椽坦然領首道:“朱某人承認你蘇朋友是個明白人!”金煞神面帶笑容,不疾不徐的接下去道:“一付燒餅油條,僅值兩枚大錢,有時卻能勉充一
之飢,由此足證,錢財,事實上並不如吾人所高唱的只是一種:身外之物’。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老實説,今天我蘇仁惟若與兩位易地以處,也絕不會甘心五十兩黃金被人白白拿走,那怕這些黃金都是路上撿來的!”金煞神刻下所演繹的,全是“反面文章”他闡釋得越是
微透徹,朱邱兩人越是渾渾淘淘,莫名其究竟。
金煞神説至此處,笑意漸斂,語調一變,目視兩人又接道:“那麼,兩位也許要問:你姓蘇的既然如此明白事理,如今坐索這五十兩黃金,又是一個什麼説法?”朱邱兩人以沉默表示默認。
金煞神莊容自為解答道:“無它,蘇某人自信可憑一技之長取得這份酬勞,蘇某人在江湖上雖無藉藉之名,武功也不一定就能勝過二位,但蘇某人幼承異人傳授,別具奇能,儘管本身武功不怎樣,卻能燭他人之短,即令一招一式之微,亦能月旦中肯,不失偏頗。所以,總説一句,今天,這種種,純屬一宗公平
易,兩位對拆三招,不須多,但須認真,然後,由蘇某人加以品評,兩位認為值多少,就付多少,晶評不當,分文不要!”朱邱兩人相顧愕然。他們這對錶兄弟顯然做夢也沒有想到,武林中竟會出現今天這種奇聞異事!
金煞神沉聲緩緩又接道:“在下招攬這宗易之手段,説來不無強迫之嫌,惟請兩位記住,黃金五十兩,仍在貴棧客房內;最後之抉擇,仍然
諸兩位之手。只要兩位搖搖頭,或説一聲不,蘇某人房錢飯錢照算,馬上抖抖衣襟走路!”掌尉尚在發怔,筆尉朱家椽突然高聲招呼道:“蓬飛,小心了!”話聲中,手中判官筆圈一抖,人隨筆起,筆尖有如寒星一點,突閃電向掌尉當
遞到!
掌尉再無思考餘地,大喝一聲,虎威奮發,左掌一揮,人離原地,反繞至筆尉身後,右掌同時一拍出!
金煞神看在眼裏,暗暗點頭,那神氣似乎在説:你們中表傅的武學扣數,我蘇仁惟如今總算明白了。
底下兩招,中表倆雖然攻拆得同樣認真,但是,那位金煞神然未再繼續留意。
轉眼之間,三招過去。筆尉朱家椽判官筆一收,轉身道:“蘇朋友尚覺滿意否?”金煞神點點頭,手擺道:“到裏面去再説。”人房坐定後,金煞神先向掌尉邱蓬飛説道:“邱大俠的一套掌法,在招式方面,可謂毫無瑕疵,如説尚有不到處,便是掌勁似乎洪而不蓄,剛而欠韌,而這,亦非邱大俠本身之錯,實乃受本門心訣所限,要想加以研改進,以邱大俠之年事而論,那恐怕該是貴門下一代弟子的事了。”掌尉邱蓬飛眼皮微合,悠然陷入沉思。這説明金煞神這淡淡幾句話,聽來似無出奇之處,所觸及者卻是一個大問題,既連掌尉本人,亦須經過仔細檢討,才能領會這番批判的價值!
金煞神視線一移,又望向筆尉正容道:“至於朱大俠的一套筆法,在下願以書法比喻:朱大俠擅長的是‘柳公權’,欠缺的則是‘顏魯公’。飄逸有餘,渾雄不足,恕在下冒昧地再説一句:這也許與朱大俠之豁達格有關吧?”朱邱兩人,四目相對,半晌無言。
金煞神微微一笑道:“信口道來,兩位以為如何?”筆尉朱家椽深深一嘆道:“我們兄弟對蘇朋友今天只索取這麼一點有限之酬報,以及我們兄弟今天也只能湊出這區區之數,除深不安和慚愧外,別無話説。”金煞神對他這種表示,似乎毫不意外,這時又笑了一笑道:“朱大俠如果不是説的客氣話,那就再替在下辦點事如何?”掌尉邱蓬飛搶着道:“行行,説!”金煞神手朝盛金漆盤一指,笑道:“請將這些黃金拿去着人為在下分鑄紋邊金圓四十枚,每枚各重一兩二錢五,十枚一組,分為四組…”筆尉朱家椽惑然道:“分為四組?”金煞神點點頭道:“是的,因為在下準備分別鐫上四種不同的字樣。”掌尉邱蓬飛甚為詫異道:“四種什麼字樣?”金煞神淡然接着道:“正面分鐫一字:‘禮’、‘義’、‘廉’、‘恥’。反面分鑄兩字‘邦本’!‘邦綱,!‘邦容’!‘邦魂’!”朱邱兩人同時一呆道:“蘇朋友這…是…做什麼?”金煞神神秘地笑了笑,説道:“這個兩位別管。”掌尉邱蓬飛遲疑道:“城內手藝好的金匠不是沒有,但如果’在一天半天之內趕出來,只怕沒那麼容易吧?”金煞神張臂打了個呵欠道:“無妨,我可以在這裏等。”掌尉邱蓬飛立即將管師爺喊來,如言吩咐下去。
金煞神往牀上一倒,懶懶然説道:“對不住兩位,在下有點倦,想養一會神,我看兩位,尤其是邱大俠,最好也找個清靜房間歇息。”朱邱兩人互望一眼,相繼起身辭出。表兄弟倆到前廳耳房內,對面坐下,默默出神,誰也不説一句話。
好半晌之後,筆尉朱家椽緩緩抬起頭來道:“蓬飛,你就先歇息再説吧!”掌尉邱蓬飛搖了搖頭,緩緩説道:“我不累…”筆尉朱家椽本待起身離去,聽他説不累乃又坐回原處,雙臂:環置頸後,身子往椅背上一靠,似乎需要歇息的反而變成他自己了。
耳房中,頓又沉寂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