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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笙大急,想站起來跑出去,然而荊棘鉤住了她的衣服和頭髮,等她好容易站起來時、那群強盜已經追了出去,往大路上跑去。
“慕容修!慕容修!”她大叫,站了起來,衣服破了,頭髮散了,狼狽不堪。一站起來衣襟上的東西就落到地上:一個褡褳,一個用銅簪子穿著的雪罌子,還有那本《異域記》——那幾乎是他的全部家當了。
那笙解開褡褳,一眼看到裡面的瑤草,陡然就明白過來了。
“該死的,算計我。”想起方才的事,她訥訥罵,但是站在荊棘林中,把包著的右手舉起、放到眼前呆呆看著,忽然眼睛就紅了一下,忍不住想哭。
“要是我告訴你我有‘皇天’,就不用逃了啊!怎麼就不聽我說完就跑出去了?還扔了一堆東西給我背!”那笙喃喃說著,忽然用力踢著地上的土,哭了出來“該死,該死!我不該瞞著皇天的事情!這一回害死他了!”忽然間到了徹底的孤單和無助,那笙一個人站在荊棘林裡,一邊解著被鉤住的頭髮和衣服,一邊嗚嗚咽咽地哭。悔恨了半天,好容易解開了那些倒黴的鉤刺,已經衣衫襤褸髮如飛蓬,臉上手上被劃出了道道血痕,這個時候她才忽然想起了正事:“啊,如意賭坊,西京…救命。”不敢怠慢,她背上褡褳,收起雪罌子和冊子,跌跌撞撞爬起來走出林子去,沿著大路往前走,忽然脫口喃喃道:“糟糕…我可不認識路。完了。”薄暮時分,如意夫人打點好了蘇摩那邊的事情,下得樓來招呼生意,在場子裡轉了一圈。忽然,聽得有人在頭頂上輕輕叫她。美婦吃驚地抬頭,四顧,頂上華麗的錦帳
起,一張少女美麗的臉探了出來——樑上居然坐著一個人。
“汀?”她吃驚地問,沒料到這個藍髮少女還留在如意賭坊。
“如意夫人。”汀確定那群光頭遊俠兒都不在了,看了看周圍,輕輕躍下地。
如意夫人奇怪地看著她,問:“你怎麼沒有走?呆在那兒幹嗎?”
“等人啊…”汀無聊地嘆了口氣“呆在樑上容易看到所有人——我等了整整一天了,還不見那個人來。主人答應做那個中州來的傢伙的保鏢,這回可有的受了。”
“哦,”如意夫人掩口笑起來“能請動西京出手、僱主一定了很多錢吧?”
“才不呢…主人這次是一文錢不收,看來還要倒貼。”汀臉有些複雜,嘆息“沒辦法,因為他欠紅珊好大人情,人家讓他幫忙他能說個‘不’嗎。”
“紅珊?”聽到那個名字,如意夫人霍然記起了這個同族頗負盛名的姐妹“她以前似乎也跟過西京大人吧?可她不是二十多年前嫁人去了中州麼?據說那個中州人用天價為她贖了身,註銷了丹書上的名字。”
“嗯…我們鮫人裡,也許她的命最好吧?”汀微笑起來,臉複雜“堂堂正正嫁了人,跟著丈夫安家立業、生子哺育…如今她兒子都長大成人,回到雲荒做生意了,所以紅珊才來拜託主人照顧他呢。”
“什麼?”不知為何,如意夫人心裡一跳,臉上變“紅珊的兒子?最近他到雲荒來了麼?他叫什麼名字?”
“慕容修。”汀沒有看到旁邊如意夫人的臉,隨口回答“如果沒有意外,應該今天到了桃源郡。他和主人約好在這裡見面的,可居然遲到,真是的。”
“糟糕!”如意夫人一拍扶手,脫口驚呼。
“怎麼了?”汀嚇了一跳,莫名其妙地轉頭。
“可能辦錯了事…”如意夫人喃喃道,連忙轉身,吩咐一個看場子的小廝“快!去叫總管過來,有急事!”然而,不等小廝去通報,主管胖胖的身軀從後面走了過來,看到汀在旁邊,他到如意夫人耳邊、壓低聲音稟告:“夫人,那個中州來的人抓到了,但是貨沒在他身上!小的們正在地窖裡用刑,不怕那傢伙不吐出放哪兒了。”
“快停手!”聽得稟告,如意夫人臉陣紅陣白,脫口回答“不許用刑!快放了他!”主管吃了一驚,眨巴著細細的眼睛:“夫人?放了?好肥的一隻羊啊。”
“蠢材!那是自己人!”如意夫人柳眉倒豎,忍不住扇了主管一巴掌,打的滿臉肥震顫“他母親是鮫人!你怎麼不調查清楚就劫了?還不快給我放了!”一連聲答應,主管捂臉狼狽而去,心裡罵哪有搶劫還要先調查清楚人家祖宗三代的?然而看到如意夫人發火,忙不迭地跑了下去放人。